NEWs |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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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日,国内游行的影像快速传到了日本。Instagram,Twitter上也能够看到世界各地的学生友人们积极的站了出来,哀悼乌鲁木齐火灾的逝者,哀悼封控期间受尽折磨的人,哀悼我们的时代因为一个政策而衰亡。
各地的活动信息不断的涌入我的社交媒体,但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高校,日本的大学里鲜少见到活动者,校园里的海报寥寥无几,更不要说点燃几根蜡烛。我自己也没有行动,只是在观望,翻看新闻社交媒体的信息,给那些行动起来的人点赞转发。有日本的朋友在我转发后来问发生了什么,能够怎么帮上忙。对啊,能够怎么帮上忙呢?仅仅是发这些二手或者多手信息堆叠出来的内容就够了吗?在国外的我们可以发声,但我们无法真实在场,我们透过无数信息来猜测国内的亲朋好友的境况。我们想要关心,却无法透过微信微博等途径传递到墙内。我们同样被审查被检阅,但我们有退路。我们要做什么才能够帮上忙呢?我们要做什么才能脱离这种深刻的无力感呢?
那之后我看到新闻。27日晚的新宿西口地下广场里,紧急集合起来的百余人席地而坐,手持白纸,也有黑色马克笔书写的“不自由,毋宁死”,“Stand with Urumuqi ”等。不断有演讲者走到人群中央,有准备充分激情读稿的,也有即兴发表感想的,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正是这些口罩遮住半边面孔的年轻人在那个夜晚拉开嗓子,告诉我,身在日本的同胞也在行动。之后,我看到了30日游行的消息,当即告诉了亲近的朋友,决定一起去。
我把这次游行当作是一个解决自己过度忧虑的解药,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纯粹的目的,不是一个纯粹的为了国家民族未来的大无畏无我的目的。我的过度忧虑仅仅只是担心在国内的朋友亲人会因为强硬的手段而被波及,仅仅只是担心我们的对话成为他们被关进古拉格的借口。于是,我去到这个集会,去确认,我是在场的,去确认,我的发声可以被听见,去确认,我不是我而是我们。
但是,现场充斥着各路媒体,各式旗帜,各种过激的声音覆盖了很多真实的感受,我被那些口号裹挟了。我出声反驳这些高举大旗的站在高台的人,但却被人用言论自由顶了回来。是啊,建造了言论自由之场的不就是这些人吗,他们的资本他们的背景支撑着他们言论自由,卑微的小市民的反驳便成为反言论自由的标志,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但只有他们说的才是言论。有个小姑娘带着哭腔在人群中心悼念乌鲁木齐的逝者,而周围人一阵又一阵的“打到习近平,打到共产党”彻底盖过她的声音。我们手持的一张张白纸,抵不住某一个人举起的一枚大旗,而那张旗帜背后的势力正利用这个场达成其目的。
只能够承认,我们这群年轻人还没有学会发声。我们应该一味的模仿过去的集会吗?那些被删除的历史被捡回来,还是我们能够继承的吗?我们既然知道自己习惯了规训,那么就得提防剧烈反弹。要想确认我们骨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有通过每一次的发声练习,让我们习得自己这一代的经验。好在很多身边人都有同样的感受,知道彼此在这里,反思和参与之后的行动。这一次被利用的难过和愤慨都是下一次实验的催化剂。让我们成为坦克前的从容的人,成为在广场起舞的人,成为为了同一理想与陌生人抱头痛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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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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